陌逢

山穷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
【善炭】夏日始于谋杀

略扭曲,有些压抑,ooc注意,慎入

7k+,一发完

Chapter one 起始

燥热的夏日早晨,躲在树上的蝉振动腹翼,与知了声交合在一起,昏昏欲睡的善逸猛地涨红了脸,神智顿时一清。

催人欲睡的文学课仍在继续,讲台上秃顶的老班忘情地朗读着。

善逸竖起课本,借着课本遮掩,偷偷朝窗外望去,郁郁葱葱的树上那一点黑色格外显眼,两只蝉身体交叠。

善逸快速收回目光,却不慎碰倒了课本,用白胶封装的课本竖脊与木桌接触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

老班朗读的声音断了,全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,善逸的耳朵还留着一点红,此刻因羞耻捂住了脸。

弱弱道:“不要看我……”老班眼中露出稍许讽刺,“咱们年纪的吊车尾我妻善逸同学又在我课上睡着了啊,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?”

周围同学或嘲讽或冷漠,像针一样的视线落到他身上,眼中不自觉流出一滴又一滴的泪水,却始终沉默着。

也不知什么人嘀咕了一句:“我妻善逸这种懦弱无能的人,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,才能和炭治郎成为朋友,炭治郎都不嫌他烦吗。”

“闭嘴。”善逸陡然站起身来,椅子带出巨大的摩擦声,“我叫你们闭嘴!”如果他们都去死就好了,心里不由得冒出这样的念头。

教室内默了一瞬,“我妻善逸你发什么疯呢!不想在教室待是吧!那你就……”

老班想叫他出去外面罚站的话还没说出口,善逸便当着他的面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,身后还传来老班愤怒的叫嚷,“真是无法无天了,这次一定开除他!这种人留着只会祸害班级。”

后桌把手搭在炭治郎的肩膀上,“七班的我妻善逸早退了,听说他要被开除了。你们不是朋友嘛,炭治郎知不知道什么内幕啊。”

炭治郎皱了皱眉,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后桌男生的手,“不要在背后议论同学。”

男生没当回事,夸张道:“炭治郎你还真是个老好人,我说的是那个胆小又爱哭的我妻善逸哎,不会怎样的啦。”男生咧开嘴,如鱼一般凸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,“还是说炭治郎真的把他当朋友了,不会吧?!”

敏锐的鼻子遭了罪,直面恶意的腥味,炭治郎将男生似有若无的威胁视作无物,自然而然地承认:“善逸他本来就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“呿,无趣。”男生收回视线,身体后倾,摊在椅子里,如往常般开始抱怨学校,期盼放学。

感受到手机的振动,炭治郎点开消息框,是善逸发来的消息。

善逸:放学后五点我在樱花树下等你。

炭治郎斟酌了一番,输入了一大堆关心的话,而后又一一删去。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,他匆匆回复,按下发送。

炭治郎:好。

“川柳老师生病请假,这节课便由我代劳。”

后桌男生收了吊儿郎当的样子,诡异地危襟正坐起来。

炭治郎没有善逸那样敏锐的耳力,听不到几个女生间的耳语。但他在这位老师身上嗅到了与后桌男生同出一辙的气味。

下课后,炭治郎收拾好书包,正想走,却被一个女生拦住了,“momo现在在樱花树下,她有东西想交给你。”

炭治郎微讶,“黑井桑?”女生向他鞠了一躬,“请务必前往,拜托了。”

后桌男生还没走,站起来起哄,“樱花树下可是我们学校的表白圣地呢,黑井桃长得还挺可爱,炭治郎你可撞大运了。”

“别乱说了,或许只是找我有事呢。”炭治郎打发了男生,虚扶起女生,“我知道了,我会去的。”

炭治郎到达樱花树下时,特意看了下时间,四点半,离善逸说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。

一个娇小的女生站在树下,想必这就是黑井同学了。

善逸提早了半小时来,远远地看见炭治郎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接过女生递过来的礼物。平时异常敏锐的耳朵在此刻罢工,他什么也听不见。

连你也背叛我了吗,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皮肉,一滴鲜血落入碧绿的草地,显得格外突兀,正如同他这个人。

他原想在今日告白,还特意带来了从两人第一次相遇起开始记录的笔记本,如今没必要了,笔记本被它的主人遗忘在地。

炭治郎似有所觉,侧目望去,却是空无一人。

善逸回到了拥挤的小屋,下意识就想记录下今日发生的事,半晌他才反应过来,苦笑了声,倒在床上。

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,那间壁的一家唱着和歌;对面是弄孩子。楼上有两人狂笑;还有打牌声。街道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他只觉得他们吵闹。①

但却在这一片吵闹声中感受到了奇妙的静谧,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,是什么呢?眼皮却不听使唤地阖上了。夜风吹拂起窗帘,狭小窗台上白色的栀子花正开得绚烂。

“咕啾”,善逸睁开了眼,眼前一片黑暗,唯有窗口流泻进一缕月光,一只麻雀睁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他。

他坐起身来,发现自己满身鲜血,就好像他刚刚杀了个人似的。而且身在学校的一间杂物室,善逸摸了摸胀痛的后脑勺,血?他是被人打晕了,丢在这的?

他摸着墙壁出了教学楼,借着月光看清了楼号,九号楼,这里是被荒废的教学楼,楼前搭建着供紫藤花攀附的花架,此时正值紫藤花的花期,纷纷扬扬落了一地花瓣。

善逸遥遥就看到竖立在正中央的一把铲子。他心生好奇,走过去查看,那是一个坑,坑的旁边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男生。男生手边有一本笔记本,善逸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笔记本,顾不上害怕,捡起了它,妥当地贴身放好。

倏然间,男生睁开了眼睛,“是我小瞧你了,但灶门炭治郎已经死了,你就算杀了我,他也不会复活,不如你放了我,我给你指一条明路,让你离开。”

男生的伤在恢复,然而善逸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一把攥住男生的领口,“你怎么可以,我都舍不得动一下的人,你……”

“嘭”地一声,善逸再次失去了意识。“干得好,赶紧把他解决了。”男生正是炭治郎的后桌,“佑介,这件事不会暴露吧?”

佑介弯了弯唇,“当然不会,父亲。”

一道寒光闪过,两鬼鬼头落地,佑介眼中迸发出怨恨的光,“我诅咒你永堕轮回,永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死去,永远活不过这个夏日!”

Chapter two 真相

善逸眨了眨酸涩的双眼,看到了与之前不同的画面,一只蝉一动不动地掉落下树,知了声依旧,没有人会在意一只小小昆虫的死活。

他恍然惊醒,炭治郎,那个男生说炭治郎他……善逸打量四周,他这是在教室,老班在念诵课文,课文的内容与之前相同!

他记得他应该是被人从身后袭击晕过去了才对,怎么会在教室?善逸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,没有伤口,难不成只是他做的一场梦吗?

老班站在善逸面前,拍了拍他的桌子,“孤儿院出来的果真都是些劣品,所以才会被父母遗弃。刚才东张西望,现在又神游天外,给我到外面站着去!”

一直以来被刻意忽略的噪音,在老班接近时,纷纷争先恐后地传到他耳朵里,让他产生了短暂的耳鸣,引起晕眩。他捂着耳朵,“山口老师,我身体不舒服,恕我早退。”

等到跑出教室,症状才略有减缓,善逸在三班门前停住脚步,那是炭治郎的班级。

他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窥探里面情形,一眼就锁定了炭治郎的位置,他记得三班这节课似乎是自习,里面没有老师,门虚掩着。

凭借敏锐的耳力,他听见了一些人聊的八卦。

“今天川柳老师请了病假,不知道下午那节文学课会由哪位老师来代课?可千万别是七班的山口老师,听说他骂哭过学生呐。”

“你这乌鸦嘴,我刚去渡边老师那里交数学作业,瞥见了山口老师桌上的课程安排,没准真是他。”

“啊,不是吧,那也太灾难了。”

“关于山口老师,我还听到一些别的传闻,你要不要听?不听我就不说了啊。”

“别呀,这自习课怪无聊的,说来解解闷也好。”

“我们就读的鬼灭高中,前身是为了灭鬼而建立的鬼灭学院,至今也有百年历史,当时在这儿就读的学生都是具有才能的人。山口老师的祖先就是这儿的学生,毕业出去以后回来当了老师,代代相传,到他这一代。”

“诶,真的假的,那以前真的有鬼?”

善逸没能继续听下去,炭治郎后桌那个男生似乎发现了他,而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。如果那个梦是真的,炭治郎的死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。

他记得那一日正好是立夏,5月6日,星期一,善逸从书包中拿出手机一看,今天是——5月7日,星期二。这不对劲,他清晰地记得5月5日做的所有事,那只是梦的话,今天就该是5月6日。

除非那些事情都是真的,然而时间在继续前行,但所有人都在重复5月6日发生的一切。

善逸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害怕,什么人能做到这样的事?

他是孤儿不错,却也曾有亲人,爷爷领养了他,教授他剑技。爷爷过世前曾对他说起鬼灭高中藏着两只鬼,并且已与他接触过。那会儿他怕的要死,甚至想过转学,可是他遇见了炭治郎,那个唯一对他伸出援手的人。

他早就听出了谁是鬼,不是吗。只是一直不敢戳穿,不敢去面对,一直在自我欺骗,他们说的没错,他就是个懦夫。

“炭治郎,怎么一直望着门外?”炭治郎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
男生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子,意有所指道:“重点班级周末还有补习,有时候还真羡慕那些吊车尾的班级呢。”

炭治郎没回他的话,自顾自地看起书来。

最后一节课,山口踏着铃声走进三班,两个女生耳语,“唉,还真是他呀。”

“抱怨也没用啦,事情已成定局。你那个谢礼准备好没有?”

“当然了,你只要把灶门君叫来就行。”

“是,我的大小姐。”

善逸到家取了日轮刀,就到樱花树下候着了,这次他没有给炭治郎发短信。一个女生朝这边走来,他就近找了处地方藏身。

不多时,炭治郎就到了,女生将谢礼递给他,“那天谢谢你们救了我,这份桃酥饼灶门君请务必和我妻君一起品尝。”

“黑井桑为什么不亲手交给善逸呢?”炭治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。

黑井桃有些忸怩和尴尬,“我妻同学的处境……”

“我会和善逸一起品尝的。”炭治郎打断了她的话,接过了那份谢礼。

黑井桃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,离开了此地。

“出来吧,善逸,她走了。”炭治郎席地而坐,善逸从树后走出,挠了挠脸,“我还以为她想对你表白,没想到是这样啊。”

一个俯身扑到炭治郎身上,“真是太好了。”两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,炭治郎好不容易想劝说善逸起身,结果抬眼正对上一双泪眼汪汪的狗狗眼,无奈作罢。

干脆抱住了善逸,轻抚他的脊背,不经意间触到腰间日轮刀,炭治郎手顿了顿,只装作没看见。

“炭治郎,我有话想对你说,或许你会觉得很不可思议,但这是真实发生的。”

炭治郎听了善逸的一番叙述,脸上没有任何惊讶,“这么说的话,我接下来会死?”

“不会的,炭治郎搬到我那住,或者我搬到炭治郎家,在循环结束前,我绝对不会离开炭治郎一步。”善逸紧紧握住了炭治郎的手。

炭治郎摸了摸善逸的头,“善逸你不必如此,我会好好注意的。”终于发觉了啊,快些脱离这里吧,善逸。

“那好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
寂静的小路上,“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件事,想对你说。”善逸打破了沉寂的氛围,他深呼吸一口气,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笔记本在家里,他果然说不出口,怎么办!炭治郎好似知道他想说什么,笑了笑,“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就回答了,那么,晚安,善逸。”

黑暗笼罩这一隅小小的房间,月色的光线将之分割,一半在明,一半在暗。光秃秃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日轮刀,与善逸那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,炭治郎取下了它。

侧首望着浓重墨色中的那一点光,那是楼下那一盏路灯,因年久失修而变得忽明忽暗。

善逸就在那一盏路灯旁徘徊,他没有离开,说实在的,他还是不放心。他好不容易想出了个理由借住,迫不及待地上楼敲响了炭治郎家的门。

没有动静,楼道里静悄悄的,恐惧在心底渐渐滋生。“炭治郎!”善逸拍门大喊,没有回应,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撞开了大门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,善逸的右手握上了刀柄,推开卧房的门,炭治郎安详地躺在床上,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。

可是嘴边溢出的鲜血,以及腹部的浸染开的血,深深刺痛了善逸的眼睛。染血的日轮刀掉落在床畔,一只眼熟的麻雀蹲守在侧。

善逸怔了怔,抬眼望去,窗户是敞着的,底下黑漆漆的一片,无声无息,唯有夜风。他赶走了麻雀,关上窗,窝上床抱住了犹有余温的尸体,“晚安,炭治郎。”明天就能恢复如常了吧?是这样的吧。

Chapter three 拯救

善逸与炭治郎的相识是一场意外,那是高一下半学期的一个星期日,善逸永远记得那一天。

夕阳挥洒在波光粼粼河面上,侧旁小道上,零零散散走过几个学生。一个女生不慎失足落水,不停呼救,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。

这条路是武道馆到家的必经之路,恰巧被善逸撞上,思及自身处境,他想都没想就跳下河救人,却忘了自己不会游泳的事实。

好不容易拉住了女生,面临这种情况,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沉河,那他跳下来的意义何在?

趁现在还有力气,善逸使出了全身的力气,将女生推向岸边。女生抓住了一把坚韧的杂草借力靠了岸,“救命啊!谁能来帮帮忙!”

炭治郎老远就听见了女生的呼救声,循着声音跑了过去,搞清楚状况,飞快把女生拉上岸,而后跃入河中。

女生看管着两人留下的衣物鞋子书包,善逸随身携带的日轮刀被罩在衣服下,隐约露出一个边角。

正当女生伸出手快触碰到的时候,炭治郎拖着半昏迷的善逸朝岸边游来,“这里交给我就好,衣服湿答答地粘在身上肯定不好受,黑井同学还是赶紧回家吧。”

黑井桃收回手,“那这里就拜托你了,灶门君。”鞠躬,拿上自己的书包离开。

炭治郎还未有动作,善逸便吐出一口水,悠悠转醒,“是你救了我吗?真是个好人呐,我刚刚好像看见天使了。”

开始碎碎念,“善良又有能力,不像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,还勉强去救人。”

“我没有我妻同学说的这么厉害啦,我也不会游泳,只是能闭气的时间稍微久一点。”炭治郎撒了个善意的谎言。

善逸完全忽略了后面的话,“诶,你认识我?!”转而想起什么,晃了晃脑袋,沮丧道:“大概也是些坏名声吧。”

炭治郎笑了笑,“不是哦,我妻同学握刀的时候很帅呢。正式介绍一下,我叫灶门炭治郎,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吗?”将日轮刀递给善逸。

“你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?我要哭了,炭治郎你是天使吧!”善逸的眼泪说来就来,倒打了炭治郎一个措手不及。

他从书包里拿出一袋花种,“嗯,见面礼。”善逸止住了泪水,表情窘迫,“可是现在我身边没有什么东西能交换。”

“本来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,不过善逸愿意帮忙的话。”炭治郎又拿出一本笔记本,“就把它每日的生长过程记录下来吧。”

善逸接过花种和笔记本,略有疑惑,“这是什么花的花种?”

“栀子花,原产地在中国,补习老师是中国人,是从她的家乡带过来的。”

已经是第七次重复这一天了,经过前几次实验,他知道自己似乎还有一种状态。但那种状态只会在潜意识还记着未尽之事,或者危急时刻才会出现,且本体处于昏睡或昏迷的情况下。

比起虚无缥缈的前者,他选择后者,割腕自杀,濒临死亡总能逼出来。他想看看那种状态下,是否还能沟通,所以选择了慢性死亡的方式。

他必须要知道5月6日晚,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,才能拼凑出这件事的全貌,才有机会拯救炭治郎。

而载体,善逸翻开了笔记本,作为记录者他很尽责地记下了栀子花每一日的成长;而作为暗恋者,他记录下了对炭治郎的爱意,每一天都会增长一点,也有一天会汇成湍湍不息的河流吧。像他这样微不足道的人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方法,达成炭治郎不能忽视的地步的目的。

记录停在5月6日,关于栀子花的生长,他只写了一句:

花开了,是白色的,有清香,很好闻。

炭治郎交给我的任务,我已经完成了,浪费了好多颗种子才种出这么一朵,看来我真的没什么天赋,这盆栀子花可以送我吗?

我查了它的花语,真是浪漫呐,炭治郎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?

本该是空白的地方写上了回复:

我曾经在武道馆后院池水种过昙花,它的花期只有几个小时,为了看到它开花而守了一夜,在隔着一扇门的地方有人在挥刀,那一夜月色很美。

那是炭治郎的字迹,被遗忘的记忆翻涌而出,善逸抚了抚字迹,唇边溢出笑意,心脏胀得满满的,这就是幸福感吧。

他本可以忍受黑暗,如果他不曾见过太阳。②

冰冷刀刃割开肌肤,很痛,善逸有些恍惚,血液从静脉流出,他将手放入储满了水的盥手池中。

盥手台上放着笔记本和水笔,以防被水打湿,善逸垫了一层毛巾。恍然间,他似乎听见了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,血液的流出伴随着生命的流逝。

窗外,一只乌鸦停在电线杆上,漆黑的眼珠映着室内橘黄色的暖光。

看着黑井桃走远,炭治郎还是非常在意,刚刚他明明闻到了善逸的气味,他顺着路下来,果不其然捡到了笔记本。

回到树下,一页一页翻看起来,翻至5月6日,字迹还很新,应该是不久前写上去的。炭治郎从书包中拿出一支水笔,抵着下巴,仔细想了想,写下回复。

一双运动鞋闯入他的视野,炭治郎抬起头,“我刚刚看见黑井桃已经走了,炭治郎是还要等什么人吗?或许你等的那个人不会来了呢。”佑介自来熟地坐到一侧。

炭治郎合上笔记本,“不,我相信他会来的。”毕竟他是善逸啊。

佑介无聊地拨弄着地上的青草,漫不经心道:“炭治郎你已经看出我是鬼了吧。”

对方都已经摊牌了,炭治郎顺着他说了下去,“是,山口老师和你明明都是高二的时候转来的,可在其他同学口中却完全变了个模样,你的血鬼术能篡改人的记忆?”

佑介笑笑,“不是哦,我的能力是控制人的时间。”

“这么说的话,篡改记忆的就是山口老师了?”

“你说的没错,但很可惜对你们两个有才能的人不适用。不过我妻善逸再自欺欺人下去,他就快要被同化了呢。”佑介眼中含着兴味,“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?”
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佑介站起身,靠着樱花树,“大概是活了这么多年太无聊了,而且看着有才能的人在淤泥中挣扎很有趣吧。”

佑介丢给炭治郎一把匕首,“能唤醒我妻善逸最直接的方法,不用我多说,你应该知道吧。”

炭治郎垂眸捡起匕首,抵上自己脖颈,“记住你说的话。”血液喷洒而出,溅到了佑介脸上,闭着眼的善逸赶过来看到这一幕,看向佑介,“你,该死。”

就算是闭着眼,佑介还是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所施加的压迫感,与往日里的我妻善逸完全不同,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。

消散之际,佑介对善逸下了诅咒,炭治郎啊炭治郎,你怎么会相信一只鬼说的话呢,太蠢了。

Chapter four 终焉

夏日的最后一天,也是最后一次机会,第31次是善逸离成功最近的一次,此后再没法做到这个程度。

心态濒临崩溃,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,与前一次一样,他把三人叫出来,在炭治郎面前杀了那两只鬼。

经过三个月,善逸不在那种状态下也能够杀鬼了,另外他发现鬼的实力在减弱,毕竟本体已经被他杀了,现在只有诅咒的效力。

最后了,善逸在一个月前发现这个诅咒是无解的,不信邪地尝试到现在,容不得他不信。

善逸尽可能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,却适得其反,炭治郎握住了他的手,“无论善逸想去哪里,我都会陪着你。”

他沉默地点点头,两人来到了初次相见的河边,冰冷的河水淹没口鼻,结束了,都结束了啊。

但在看到身旁的人,善逸忽然间清醒过来,他到底在干什么混账事啊。他记得炭治郎的水性不错,如果他把氧气给炭治郎的话,他应该能获救吧。

善逸扶住炭治郎的后脑勺,吻上他的唇,将氧气渡给他。炭治郎瞪大了眼睛,后来善逸就没意识了。

微风吹起额间发丝,带走了酷暑,一片泛黄的绿叶从枝头落下,又被路过的风卷起,在空中打着旋,重归于土。

听说喜欢夏花的人在夏天死去,我本以为自己也在今年夏天中死去。因为炭治郎回来了,所以活到秋天。③

只喜欢he的,不要往下拉了,就停在这儿吧。











只是炭治郎你真的回来了吗,为什么我看不到你,触不到你,也——听不到你呢?

身体昏沉沉的,仿佛只要闭上眼睛,就会长睡不起,诅咒早已生效,他只不过强撑到了现在。

一颗小石子滚进了河中,漾开波纹,而后是一声巨大的噗通声,善逸闭上了眼无知无觉地一头载进了河中,再不会有人伸出手来救他了。

注释:

①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,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;对面是弄孩子。楼上有两人狂笑;还有打牌声。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。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,我只觉得他们吵闹。——鲁迅《小杂感》

②我本可以容忍黑暗,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。——艾米莉•狄金森《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》

③听说喜欢夏花的人在夏天死去,我本以为自己也在今年夏天中死去。因为直治回来了,所以活到秋天。——太宰治《斜阳》

文中我都略做了一点改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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